樊志勇

多元化助力专利与技术许可，保护开放式创新，促进产业数字化升级

今天我给大家分享三个方面，第一，保护知识产权能够给我们产业升级带来什么样的价值。华为公司是从事于ICT行业，相对来说还比较成功的公司。ICT行业有一个特点，所有通信技术都是要基于标准的。标准技术背后普遍有很多专利，华为申请了很多的专利，我们在中国，在欧洲，甚至在美国，专利申请量、授权量都是非常领先的。应该说是我们通行的规则，我们要申请很多专利，一方面是保护自己，能够防御别的公司之间的竞争，一方面也是能够给公司带来一定的回报，对ICT公司来说，我们对专利保护是非常重要，非常成功的。

 最近这几年，我们希望把ICT技术更多的带进千行百业，助力千行百业做数字化升级。大家在跨领域行业中逐渐开始听到一些华为的声音，我们不再是电信运营商的供应商，开始进入到一些能源行业、交通行业和汽车行业。这个变化可以从早些年智能手机产业兴起，当年智能手机虽然是通信行业的产品，但是它并不是一个非常开放的市场，它的生态环境相对来说是比较封闭的，就几家公司自己做手机。当计算技术、更多智能技术，计算机公司开始进入到智能手机市场，开始创造智能手机这个产品，帮助手机去智能化，实现了真正的移动计算能力，这个产品给我们生活、工作，甚至是一些产业的应用，移动计算的能力给我们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希望ICT技术能够进入到千行百业，给我们行业带来非常大的变化。

我们公司把ICT技术，包括5G技术带到能源行业中，带到矿井之下，甚至是不需要管制的频谱去传输高清质量的视频，传输高稳定性的控制信息，帮助井下采矿设备去完成曾经需要肩挑手提的采矿工作。华为提供ICT技术支持矿井，在办公室里面看着视频就可以完成采矿。我们期待ICT技术能够进入更多垂直行业，帮助垂直行业完成数字化转型，提高生产效率，降低各种运营风险，把市场进一步扩大。

在这个过程中，看到ICT传统运营模式，一些生态模式。比如标准、开放式的创新、专利，通过专利去保护标准，保护开放式创新的生态，在更多垂直行业当中予以体现，能够帮助我们这些传统行业建立起自己的高科技生态。历史上看到的通信行业更多会有专利、标准，大家基于开放式的标准，甚至有些开元的生态去做更多的共享。在传统行业当中，比较封闭的体系，每家企业可能有自己的技术体系。我们期待在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可能有更多的机会，能够让更多行业变得更加开放，有更多的开放式竞争，更多基于标准的产品，让竞争性非常强的通用技术能够跨行业应用。我们相信这种知识产权保护，尤其是在ICT行业发挥非常大的作用，能够在垂直行业做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也能够起到相应的效果。

第二个想谈一谈什么叫开放式创新，或者从ICT产业角度来看，开放式创新意味着什么。首先谈一谈行业标准，华为公司通信产品都是要基于标准去实现的，标准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呢？首先给我们带来了产品互通的能力。我们在中国打一个电话可以打到日本、美国，我们可以通过互联网去访问美国的服务器，能够访问日本、欧洲的服务器，这些都是基于标准化技术。如果没有标准化，我们互联互通是不可能实现的。标准化另外一个好处是给产业带来了非常强的竞争环境，大家知道竞争可以让我们用更低的价格获得更优质量的产品。作为消费者来是，或者对于产业链上的购买方来说，他就有更多的选择，可以买到不同国家，不同公司的东西，可以实现互换。今天想用华为手机，明天也可以买OPPO手机，大家可以完成共赢。买谁家手机那就要看哪款手机更有吸引力特点。公平化、平台化技术让相互之间的竞争产品有更大的动力去提高自己产品的质量，去降低它的价格，给消费者带来福祉。行业标准在通信行业中既是必须，同时还有重要的经济价值。

标准的开放性在目前国际化环境中又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通信标准，包括计算领域标准有一定的开放性，是国际化标准，保证我们面临地缘政治、风险的时候，还有参与国际产业竞争链的机会，把不同国家的产业拉到同一个国际舞台上。如果没有开放式的标准，各个国家各自为战，可能会加速（XX思潮）。我们希望通过国际标准的开放性也能够保护国际市场，国际竞争秩序。国际标准在目前这个时期有特殊的意义，对促进全球技术合作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大家看到这些技术标准的名字，这些标准是怎么制定的呢？标准背后有长期的研发投入。应该说标准制定过程更多是贡献的过程，不同企业需要把自己最好的技术贡献出来，开放出来。标准是开放的，是放在网上大家可以随便下载随便用的，每家公司看着标准可以做出自己的手机。如果想把这些技术开发研究出来可能需要非常多的投入，但是做标准研究的这些团队，甭管在哪个企业，他是不会做产品研发的，产品开发几年的时间就开始做相应的技术研究，去做仿真验证，去评估这些产品在未来几年当中，随着半导体技术的发展，产业的发展，有没有可能产品化，有没有可能生产制造出来。在产品开发前几年就投入了，所以这些工作是没有眼前的投资回报，除非有知识产权的保护，除非是让贡献标准的这些人和公司能够去申请专利，通过专利保护系统对这些开放技术给予保护，让他们有机会通过专利知识产权保护体系得到相应的回报。如果没有这个保护，哪个公司贡献标准就要承担标准开发的成本，他要获得不了回报，这样企业在经营上会处于劣势，对于只做产品开发是一个劣势。如果没有做知识产权保护，谁会做前期的标准研究呢？这是非常大的问题。如果要想让我们企业有决心能够去做长期的投入，做战略性的未来投入，知识产权保护是非常非常至关重要的，这个保护对ICT行业重要，对未来更多的千行百业开始做数字化转型，希望借鉴ICT产业经验，通过建立开放性标准，各个企业把技术能够贡献出来，能够进入到国际市场，能够更加的开放，能够把我们一些产业链打开，对知识产权的保护会有依赖，这个是关于开放式创新，开放式创新并不等于免费创新。如果企业要投入开放式创新，知识产权保护或者专利保护应该是比选之路。

最后说一说关于专利的工作，华为每年申请一万多项专利，企业最主要的方式更多是来自知识产权的许可，我们已经把技术开放出来了，共享出来了，放到标准里面去了，意味着我们愿意分享技术。专利申请并不是为了排除竞争，并不是为了不让别人用我们的专利技术，当然专利有排他性，但是专利在我们这样的产业当中，更准确的表述它是保护生态，实现共享的机制，它的主要作用不再是排他。但是排他非常重要，专利实现它的价值非常重要。我想说知识产权不是成本，专利量是成本，意味着申请每项专利需要付给代理人代理费，需要付给各个国家专利局费用，需要花钱付团队工资，数字只是一个成本，如果带来不了价值，那么它的意义对公司来说更多是负担。知识产权不是负担，它应该是价值。如何实现它的价值呢？我们就要依靠专利许可。

第三点想给大家分享专利许可在我们行业中的重要作用，我们不能忽视专利许可，而只是重视专利申请，申请多少项专利只是体现花了多少钱。知识产权必须要许可，必须要获得收益。

知识产权许可收益和其他的产品交易有非常重要的不同，我们把技术贡献到标准里面之后，所有使用者都可以开始用了，都可以在产品中实现这个技术，大家也开始用这个专利。别人用了你的技术之后，你找他商量，看他愿不愿意为他的使用付出一定的成本，来去补偿你在多年之前做的研发投入。我有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知识产权许可业务，包括华为公司也有风险营收业务，什么是风险营收呢？华为有很多销售项目，一般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很多客户需要付预付款，我们就开始发货，发货之后帮助运营商，帮助客户建网络，他获得营收之后再返还给我们货款。有些运营商拿到货之后，自己因为经营问题或者其他原因，他没法付钱给你，这时候对华为公司来说就变化了风险营收，应该是收到的收入，现在用讨债方式把钱要回来。知识产权没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别人已经用货了，让别人付钱的时候更像是风险营收，会产生很多不和谐。专利许可的内在特点决定了交易模式不会特别顺畅，不会特别简单。

这时候知识产权保护体系，包括执法司法机关和政府部门，对这个非常特殊的行业需要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货已经交了，公平谈判，任由企业谈判解决，能解决的情况也要基于知识产权保护的制度，或者是行政执法的保护制度。在专利许可的过程中，我们也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潜在的被许可人不回邮件，不接电话，拒绝见面，用各种方式拖延谈判和沟通。应该说是一个跨国问题，国际问题。不是说美国知识产权比较好就态度比较好，完全不是。中国知识产权保护的环境还有待提高，中国的被许可人就更难搞一些，其实不完全是。应该说各种各样被许可人和各个国家都会遇到一些情况，没有一揽子的解决方案。在双方都能够对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对知识产权司法保护环境有一定认可和共识，这种情况下就能够完成许可交易。

从华为公司的经验来说，大多数许可协议还是通过谈判去解决的。司法保护好并不意味着大家都去诉讼，如果非常好更有助于谈判双方达成一致。

华为还有非常多的交易，不管是对内许可还是对外交叉许可，是通过调解达成的。调解程序是一个准司法程序，有时候也有双方仲裁的情况，比较少。调解也好，仲裁也好，双方相对信任，而且是中立的角色，协助双方沟通，帮助双方正确理解在谈判中应该以一个合理的立场，包括分析评估，如果是通过司法执法的方式去解决争议，可能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帮助双方解决争议。按我们经验，我们觉得这种方式也是帮我们解决了很多问题。既然是谈判双方，自然就会有不同的态度和立场，所以有一个中立人帮助我们去做沟通，往往能够帮助双方缩小相互差距。准司法程序，双方共同有意愿的情况下，通过调解程序解决许可问题，我们也有非常多的有效经验。

国内知识产权保护行业也开始看到一些欣慰的成绩，基于专利申请，我觉得没有太多可说的，大家都已经看到中国专利申请量在全世界是遥遥领先的。专利诉讼量上来看也是非常领先的，诉讼赔偿金额上，最近几年也是在逐年提高。

我们在司法调解，包括行政调解程序上，现在了解看到的还不多。包括地方政府，包括国知局也做了很多努力，现在深圳特区，在行政执法程序之前去做调解的机制，实际是帮助双方在发生争议之前，进入司法程序之前，在第三方协助的情况下解决争议，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机会，能够帮助企业更多的促成知识产权许可。如果能有机会达成更多的许可，我们期待在国内能够有更多的许可交易的达成，大家谈到的并不都是公司自己有多少的专利申请量，通过分享知识产权挣多少钱，那知识产权的保护就起到了它的作用。

最后想提一点，标准创新，包括领先技术的创新是需要经过漫长的过程。像5G技术是在2012年左右开始研发的，最近华为开始有一个Wifi版本6的许可项目开始，产业差不多开始发展，我们看到一些Wifi版本6的产品，这个是八年前开始开发。现在还有一个新的技术，华为也是做了很多投入，比如音视频编码技术，上一个版本叫H.265，最新的版本叫H.266，这个版本现在还没有商用，华为做了很多投入，投入是从2015年开始的。通信也好，短距通讯、蜂窝通信，音视频编解码几乎在十年前开始投入，十年之后才逐步开始产业化。产业化会经历标准过程，有研究验证，还有软件技术的开发，还有更多产品企业，编解码技术还有网络运营服务商，要逐步开始使用这个新技术，每一个新技术的使用，从研究到产业成熟，往往要经历十年的时间。对于专利许可来说，十年之内是没有机会的，产业还没有成功，产品还没有做出来，产品还没有赚回钱来，先让他们挣回钱来才有可能通过专利许可费的方式给十年之前做标准技术研究投入创新者，企业内的发明人，能够给他们一点回报，所以投入周期是非常长的。如果没有合理的知识产权保护，没有企业会为十年之后的技术做投入，但十年之后我们可能还是落后的，还是缺失这块技术的。因为保护周期，我们在知识产权保护制度上的建设，实际是对未来的投资。有知识产权保护我们才有未来，谢谢大家。